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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台湾乐团闯大陆 [打印本頁]

作者: admin    時間: 2019-4-26 19:42
標題: 台湾乐团闯大陆
题图 | 草东没有派对的微博

台湾乐团“夕照飞车”又要来大陆巡演了。此次他们打出了一张“恋爱牌”,把票价定在 214 元,比客岁巡演翻了一倍。微博上歌迷们哀嚎:“火了火了,看不起了。”

火了是真火了。不只夕照飞车,曩昔一两年有不少台湾自力乐团在大陆打响知名度。

“茄子蛋”的《荡子转头》,在抖音上的同名话题有跨越 5 亿次播放。视频内容除茄子蛋演呈现场的团体大合唱,另有不少音译歌词的讲授视频。

部门自夸“小众”的歌迷在网易云的评论里高呼:抖音别动这首歌求求你了。

“草东没有门票”就不消说了。

无论小众青年们愿意不肯意,从草东没有派对起头,夕照飞车、Deca Joins、Hello Nico 、告五人、老王乐队、茄子蛋等台湾复活代自力乐团,成批成批地经由过程新兴传布渠道走进大陆听众的视野。

在媒体“湾湾自力音乐速报”的统计中,2018 年约有 80 组台湾自力音乐人来到大陆巡演,很多乐团创下了场场售罄、一票难求的成就。

这类盛况在此前从未呈现过。不浮夸地说,曩昔的 2018 是台湾自力乐团的大陆元年。

台湾乐团的大陆路径,在这批乐团呈现以前,只有一个清楚的例子:蒲月天。

作为台湾唱片工业下最乐成的乐团,蒲月天从无名高地登上了鸟巢,中心是他们向主流乐坛挨近所支出的不懈尽力。以致于直到今天,关于他们太贸易、“伪摇滚”的争议从未停息。

上周咱们写吴青峰,也提到苏打绿休团后,独自来大陆成长以后他舍弃了本来属于他的、怪异的部门表达。

但复活代的这批台湾自力乐团,彷佛逃过了这个魔咒。他们不消唱正能量金曲,也不消上综艺节目赔笑。

他们只是做本身长于的工具、表达本身本来就在表达的关切,就得到了一张大陆市场的门票。

为甚么?

1

草东那句“我想要说的古人们都说过了”,或许是在说,台湾年青人是做出过扭转世界的尽力的。

在蒲月天登上金曲奖舞台以前,浊水溪公社就是地下乐团的代言人。

浊水溪是真的硬,除平常在舞台上骂脏话、砸乐器,还在艺术祭上用优酪乳灌过肠。

成员左派、小柯由于纵火烧黉舍、带着台大同窗去坟场偷死人骨头做装配艺术被解雇后,不久又从新考进了台大的物理系和法令系继续作。

这个乐团在90年月放出的标语至今也不外时:

咱们永久与同性恋者、吸X者、变性者、精力割裂者、残障者、智障者、发霉的面包、有皮肤病的狗、挨妈妈打拿不到零用钱的小孩、工人、农民、贫民、64岁还看不到少年快报的白叟、恋粪者、恋吻者等社会底层的弱势站在统一处默默凝结!

分水岭呈现在千禧年,乱弹、四分卫、蒲月天、脱拉库同时入围”最好重唱集团“,终极由乱弹拿下该奖,主唱阿翔在接过奖杯时高呼:乐团的期间到临了!

这四个乐团和董事长乐团在中正怀念堂举行了“世纪 Band 摇滚”演唱会的第二年,金曲奖设立了“最好乐团奖”,蒲月天得到了第一座奖杯。

但从大陆向这个“乐团期间”往回看,真正留下一笔的只有蒲月天。其他乐团或成员离团,或闭幕重组,再没有回到过昔时的势头。

究其缘由,大要是如昔时地下音乐人diss蒲月天时所说,这个本该抵挡体系体例的乐团被体系体例内的金曲奖“收编”了,他们讴歌爱与和平,表达正能量,不竭向主流挨近。

与蒲月天“对峙”的董事长选择连结“在地”,继续创作与本土化的音乐,在成军二十多年后,本年接棒子弟草东拿到了“最好乐团奖”,但在大陆他们根基没有声量。

对付他们那一代乐团来讲,主流或自力,这是一个单选项。

还好新一个十年到来时,互联网的成长直接让传统唱片工业衰落了,也为音乐人供给了新的传布空间,就算没有签约传统大型唱片公司,一首歌也可能火遍五湖四海。

除非一个乐团硬要呆在地下,否则就会被各类自力厂牌、自力音乐平台,乃至是当局挖出来。

从2007年起头,台湾文化部每一年出钱着力支撑自力音乐成长,不但出台了“硬地(台译indie)音乐录制推行补贴案”,还特意设立了金音奖,按音乐气概分出了各种奖项。

乐评人马世芳说过一个真事:香港、大陆的音乐人都恋慕死台湾了。办音乐勾当、出唱片,当局另有补贴。大陆的朋侪来这边看表演,看到前排坐着主座,竟然不上台致词,还把演出从头至尾听完,都感觉太不成思议了。

在如许的自力音乐园壤下,台湾近几年另有“屯子武装青年”如许专为政治而生的乐团存在。

“屯子武装青年”真的来自屯子,主唱阿达在乐生休养院演出时结识了刚出狱的杨儒门,这个被称作“白米炸弹客”的杨儒门为了否决台湾稻米的入口,保护本土农夫的糊口,在一年以内炸了台北17次,每次都在爆炸物上放有抗议字条。

阿达为了向炸弹客致敬,直接组了乐团“屯子武装青年”,建造了一张叫做《干!当局》的专辑,用台语描述对社会不公允的愤慨,和本身对地皮的感情,在各类屯子活动、屯子文化节上演出。

2010年,在国光石化情况影响评估集会中,主唱阿达拿着木吉他对着总司理曹明弹唱本身的作品《白海豚之歌》,倡导庇护彰化海岸的生态体系,曹明以“跨越三分钟”为由请求阿达下台,阿达说,“你尊敬我身为一个歌手的专业”,一向瞪着曹明唱完了歌。

而和董事长乐团的运气同样,阿达在台湾混得风生水起,而在内地却无人通晓。

在阿达分开栖身了15年的台北,在老家租了一座三合院栖身下来,将“身体革命”变成了“糊口革命”的2016年,草东没有派对刊行了第一张专辑,变身“草东没有门票”,台湾鲁蛇一代走向了大陆。

2

到了草东这一代,台湾年青人仿佛都萎了。

各类社会活动此起彼伏,大量乐团认为在社运的舞台上表演,就即是介入扭转了世界。

为抗议写歌垂垂酿成了命题作文,除气概分歧,很多歌曲呈现了内容类似、感情单一的问题,音乐人、听众都审美委靡了。而选择阔别主流的乐团只能在台湾本土成长,从作品自己到乐团将来看,他们并无是以变得更好。

而更首要的是,就算青年人具有如斯阵容浩荡的热忱去捐躯,世界并无真正地扭转甚么。

正值台湾旧团疲软、新团孕育的断层期,2011年在台湾刊行同名专辑的全能青年酒店,或许为台湾新乐团供给了新思绪。

新团受大陆最直观的影响表示在说话上。

草东没有派对、明显乐队、老王乐队、告五人、傻子与痴人,或是较早呈现的芳华大卫等乐团,都曾被贴过“中国腔”的标签。

台媒 Blow 吹音乐将“中国腔”归纳为较强的卷舌音和鼻音,和较着利用的儿化音,好比老王乐队在歌曲《不乱糊口多夸姣 三年五年高普考》里的那句:陈旧见解的平常多烦儿恼。

“老王乐队”这个名字也很有象征,一个台湾人凡是是不会把“乐团”叫做“乐队”的,在名称上直接利用大陆习习用法,可见2015年建立的老王对大陆有多深的执念。

不外,在接管采访时,他们诠释道:由于“老王”的读音已是往上的感受,“老王乐团”就软绵绵的,而“老王乐队”,有一种不乱的感受。

不想“软绵绵”实在也代表了台湾乐团对“中国腔”的印象:北方话的健壮为这群南国来的孩子供给了更新颖的创作空气,音乐中凄凉、颓丧质感经由过程说话的扭转直线上升。

《小白兔通信》第三期中,刊行人叶宛青说:这些绚丽的”中国腔”元素被内化成台湾版本以后,歌词的声韵与旋律贴合度低落,批评性晋升,被称之为“厌世”。

“中国腔”在新乐团中的风靡,离不开有草东在大陆的乐成作为典范。

2017年,成团先于草东好几年的茄子蛋刻意调集六年来的创作录制成首张作品,他们处处寻觅喜好的音乐,喜好上了草东没有派对《丑奴儿》专辑那粗粗野野的声音,加上遭到草东拿下三座金曲奖、成为“草东没有门票”的刺激,茄子蛋终极带着草东的印记刊行了包括《荡子转头》的首张专辑《卡通人物》。

除说话上的扭转,南边的大陆乐队五条人也直接影响了昏鸦的内容创作。

昏鸦的主唱李中立说,五条人的歌词用的都是大口语,好比《广东密斯》和《我的头发就是如许被吹乱的啊》,却能在寥寥几句唱进听者内心,竟能让他冲动得边听边哭。

这个乐团从第二张专辑起头不竭削减艺术性的表达,在新专辑《咱们今朝是甚么都先不做》中,昏鸦更多刻画平平糊口的平常,彻底离开了繁重的文青气质。

在拥抱大陆的路上,和剑走偏锋忽然在抖音上大火的茄子蛋比拟,一样走厌世风、“中国腔”的自力乐团傻子与痴人的主唱蔡维泽在客岁拿下了《嫡之子2》的冠军,微博粉丝到达了235万。

他在这个节目中说:“我对将来感触不肯定,以是飞很远来这里,想要好好地在节目里活下去。活下去就有名望,这算是地下乐团的一个前途”。同年,孔雀眼也上了《马上电音》。

进军内地市场,光在情势上有所契合是不敷的,要晓得,《荡子转头》在抖音上的举荐语但是“大要听懂这首歌也就大白作甚人世痛苦了吧”。

3

众生皆苦,两岸人民都特么苦。

在没法扭转世界这件事上,大陆青年比台湾青年具有更长远的履历。他们既没具有甚么有可能扭转世界的机遇,也早就没几多扭转世界的愿望了。

一边是挣扎以后的怠倦,一边是没法挣扎的困顿,两岸青年的感情呈现了怪异的重合。

分歧地区、发展情况可能使创作者在乎象的选择上有所分歧,而普世的感情倒是粘合两岸青年的全能胶,音乐内容和情势贴合大家生阶段的年青人的设法,说白了就是唱唱小情小爱。

“二十岁以后没有高兴过”的悲伤欲绝乐团写过这么一句话:

以是我又待在家繼續我的小情小愛/小情小愛反而是最出色/我也只能談這小情小愛

若是“小情小爱”另有甚么抵挡的象征的话,阔别政治,描写小我的生命事务成了一种新方法,既然甚么也做不了,那就写一写我甚么也不想做。

Deca Joins 以45场的成就超出夕照飞车,成了客岁在大陆演进场次至多的台湾自力乐团。

Grunge、 lo-fi 的气概下,低落的声音哼唱着“咱们要死,就死得爽性点”。他们的作品毫无嘶吼、爆裂的成份,把人带入温馨的空气,再唱一些小情感。

这些歌多数在主唱郑敬儒从戎时写作出来,在不自由、单调的情况中,他把那种情感形容为“用痛楚来权衡对付糊口、对付人的爱好,那种感情很模胡,也不是说痛楚、就是有快活也有不高兴,但整体而言大致上是不高兴。”

老王乐队的不高兴则是一种勤学生的不高兴,这个乐团成员都来自台大和政大,主唱、鼓手、吉他手一同选择了延期结业。

一样是在升学体系体例下挣扎出来的大学生,在面对考不考公事员,怎么步入社会这个永久的话题上,台湾青年和大陆青年更愿意抚慰本身:我还年青,我还年青。

丧是丧,年青人总得谈爱情吧。夕照飞车被誉为“软性摇滚春药”,据知乎用户说,每首夕照飞车的歌都想让你和心上人接吻。

作为一个用英文唱歌还能在大陆火成如许的乐团,夕照飞车作品的音乐性在同期间乐团中占据绝对上风。

他们直接离开了台湾自力音乐对付“文以载道”的请求,器重编曲与建造。

bandcamp 的评论“Jinji Kiko”让人回忆起 Motown 的黄金期间,又交融于醇厚的 80 年月的合成器律动,唤起了经典的美国之声,却又丝绝不见决心和空虚的仿照。

在呼天抢地的哀痛、痛楚以后,夕照飞车为精疲力尽的青年们送了一处可供回避的乌托邦,喜好他们的人说:

咱们憧憬的浪漫和夸姣,有几多是真正的,又有几多是当下呢?空幻的浪漫带来的快活是真正的,随着他们的音乐渐渐沉醉,律出发体,那短短的一两个小时的轻松是真正的。

本年初,这类苍茫和掉持续成为了乡愁。

伍佰出道快30年后,同是台北异村夫的茄子蛋承继他的曲风,用闽南语唱出了《荡子转头》。

茄子蛋的成员在做乐团之余,有的开过早饭店,有的做过外卖员,过过四小我一天吃一条土司的过活的糊口。每当灵感枯竭时,主唱会分开木栅住处,骑车回汐止老家,看看家人,回来再继续写。

他们的歌跟亲情、友谊有关,在一众小我叙事见长的乐团里显得十分俭朴,或许恰是这类俭朴使自力音乐终究出圈,也能够感动其实不那末酷爱音乐的人。

主唱黄奇斌说过本身写《荡子转头》时的心境:

大师都想要有一个家,一个心爱的女子,感觉有一个可爱的家,才是安全幸福的事变,但在具有安全幸福以前,人人都是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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